阿马德-迪亚洛近期在曼联表现惊艳,他的励志事迹,正在非洲大地疯狂传播,无数怀揣足球梦的孩子们找到了新的偶像和目标。
过去几十年,相似的故事情节不断上演,成千上万的非洲孩子,渴望成为下一个德罗巴或者萨拉赫,最终很多人却掉进了人贩子和跨国犯罪组织的巨大圈套中。在这个时代,他们成为了黑奴式球员,沦为商品,抵达欧洲后,成为职业球员的孩子寥寥无几,多数人陷入地狱,有人遭到性侵被卖到色情场所,有人加入黑帮成为毒贩,命丧街头,还有人成为乞丐和流浪汉,饥不饱腹。
现在就来看看,阳光背后,那些恐怖的足球黑奴贸易。
幸运:从受害者成为大球星
四年前的一天早上,意大利警方突袭了阿马德在帕尔马的家,连续调查后他们发现了真相:阿马德的父亲特劳雷不是他的父亲,母亲玛丽娜也不是他的亲生妈妈,他的哥哥哈米德,身份也存在疑问。
事情并无复杂,阿马德在7岁时,通过伪造身份和父子关系,从科特迪瓦阿比让来到了意大利。特劳雷是阿马德的远亲,玛丽娜则是亚特兰大俱乐部的职员,两人伪造了婚姻和亲子关系,目的就是为了让阿马德来到意大利。
这么一看,这两个人还挺伟大的喽?拯救了一位天才足球少年,让他闪耀欧洲!当然不是,在他们的背后,意大利警方逮捕了一名叫做德拉戈的经纪人,摧毁了一个专门运作非洲足球少年偷渡到欧洲的团伙,剥掉光鲜的外壳,他们的所作所为,有更恐怖的称号“足球黑奴贸易”。
无疑,阿马德是幸运的,因为他抵达意大利时是未成年身份,加上认错态度较好,所以在缴纳了5万欧元的罚金后,被免于禁赛,这也为他随后前往曼联淘金铺平了道路。可大多数人就没有阿马德如此好命了。
破灭:他想成为职业球员,却被3名恶汉性侵
2016年的数据显示,每年有超过15000名非洲少年以偷渡和伪造身份的方式来到欧洲。将近十年过去了,法律不断在完善,防范措施不断升级,可这一数字有增无减。
2022年夏季,一名黑色皮肤的少年,穿着劣质的热刺球衣,想要闯入热刺的训练基地,被保安拦下。他用拗口的英语表示,自己是热刺新签下的梯队球员,今天特来报道。
经过反复核查后,热刺查无此人,只能将他交给警方。经过调查,他来自非洲的塞拉利昂,一名经纪人收取了他父母3000美元的酬金后,宣称热刺会签下他们的孩子,随即将他带至伦敦,经纪人告诉他周一前去报道后就消失不见。
英国媒体打趣说:如果列维知道了这个孩子,说不定会让他再交3000美元,让他留下体验梯队生活一周后,再将他扫地出门。
这名所谓的经纪人,身份信息全系伪造。但这个孩子已属于不幸中的万幸,因为他只是被骗了钱,没有失了身。他的同胞阿尔-班古拉的遭遇,则让人汗毛倒立。
阿尔-班古拉出生在塞拉利昂的一个特殊家庭,父亲是神秘组织Pro(只有男性能加入,也被称为狩猎协会)的负责人,在他刚刚出生后去世。随后班古拉和母亲逃到了几内亚,他的业余时间都在踢球。
某一天,一位中年男人找到班古拉的母亲,他自称是来自法国的经纪人,他称赞了这个孩子的天赋,希望将他带到欧洲发展。班古拉的母亲东拼西借了几百美元交给他,希望能带孩子改变命运。
这位法国经纪人,带着当时15岁的班古拉,周转了十多趟轮船才抵达法国。几天后,这位经纪人劝班古拉说:孩子,你的能力可能无法在这里踢上职业足球,你是愿意回到贫穷的几内亚,还是留在法国?
班古拉说出肯定的答案后,这位法国人让他脱掉衣服,前后打量并称赞他的身材后,露出邪魅的笑容:你可以做一名性工作者,你懂我的意思。班古拉拒绝,此时经纪人假装理智没有发作:没关系,过两天咱们再去英国碰碰运气。
抵达英格兰后,班古拉被锁在一间郊区的别墅中,一天一夜后,闯进了三名彪形大汉,他们扒掉了他的衣服,试图强奸他,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喊。在度过人生最黑暗的一夜后,班古拉觉得自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。
又过了几天,趁着屋内没人,班古拉在窗口大声呼救,引起了一位路人的注意,在他的帮助下,班古拉逃离了魔窟,并来到警局报案。由于未满18岁,英国移民法庭给了他两年庇护期,在这期间他可以住在政府提供的宿舍,并努力寻找谋生机会。
每天保持发疯似的苦练后,班古拉在16岁加盟了沃特福德的梯队,成为一名职业球员,2006-2007赛季,18岁的班古拉代表大黄蜂在英超出战。这时他才将自己的悲惨过往,向媒体倾诉。
残酷:谁将他们带上不归路?
当警方和媒体披露更多球员黑奴贸易的黑幕后,人们发现,即使班古拉当初的遭遇也不是最惨的。很多非洲球员在被“经纪人”选为猎物后,不仅父母要被骗得倾家荡产,负债累累,拿出几千元的介绍费外,有的孩子甚至都抵达不了目的地,就在偷渡的船只中染病身亡,然后蛇头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扔进大海。
抵达欧洲的孩子们,也不会成为大明星,他们又的会被当做物品一样被反复转卖,有的去了黑帮成为马仔,有的去了盗窃团伙成为小有,有的被卖去色情场所当做男妓,激烈反抗的孩子,可能会被直接杀死,然后扔在大街上。
2022年时,亚特兰大的穆斯塔法-西塞表现出色,媒体连番累牍,他的秘密才被揭开。西塞最早的身份是难民,他来自贫困的撒哈拉以南地区,经过数千里的舟车劳顿,才来到利比亚海岸线,然后乘坐简陋而超载的小船驶往地中海的另一边——意大利。
这通常也是黑中介贩卖球员的路线,如果是普通偷渡客,需要缴纳至少3000欧元,当他们抵达欧洲后,人贩子会将他们卖到5000欧元以上。
这一路线极度凶险,2015年4月18日,一艘载700多人的偷渡船午夜在利比亚附近海域沉没,只有28人获救;2016年时,有超过5000名偷渡客在地中海遇难;2021年时,有1600名偷渡客在意大利所属的地中海中部海域遇难。位于西西里岛与突尼斯之间的兰佩杜萨岛,则是非洲难民偷渡来到意大利的首选落脚地,2013年10月,在这一小岛附近发生的沉船事故,造成超过360人丧生。
西塞还透露,当初和自己一起来到意大利的孩子,很多人杳无音讯,有的人已经因违法犯罪坠入深渊。
运作非洲球员以非法途径来到欧洲踢球,有至少超过50年的历史。很多非洲国家会伪造球员身份信息以及护照。前山东泰山的外援兰普提当年就是在尼日利亚球员斯蒂芬-凯西(曾率多哥和尼日利亚进入世界杯,于2016年6月8日因心脏病去世)的帮助下,用假护照来到了比利时。
前尼日利亚国脚阿克波博里在2001年5月时,竟然从贝宁和加蓬贩运了250名儿童,准备前往欧洲,结果船只被截获。这位沃尔夫斯堡的头号射手,身染贩童丑闻后,被终止在狼堡的合同,但他没有遭到任何法律的惩罚。
2003年底,一群尼日利亚人抵达中国,经纪人称,他们是尼日利亚新晋冠军球队,四处寻找热身对手,但无论是当时甲A还是甲B的球队,都觉得这些人根本不会踢球,有的人连规则也不了解。在西安与陕西国力的热身赛结束后,眼看球员无法售出,经纪人人间蒸发,这些非洲孩子身无分文,有人沦为街头乞丐。后来是警方介入,找到好心酒店将他们收留,当地政府本着负责的态度,购买机票将他们送回了尼日利亚。
看到运作球员这一操作的巨大收益后,很多人贩子,开始伪装成经纪人的身份哄骗小球员,还有一些没有节操的经纪人,干脆转行成了人贩子。如果球员确实有天赋,那就和他们签下长期合同,等待收钱,如果不是踢球的料,那就再将他们转卖给下家。
从非洲大陆的北部到最南部的南非,每个城市和乡镇上,到处可以见到少年足球学校的招牌或者广告。而这些大多数是非法学校,不过是几名经纪人联合当地的腐败官员,搭建个草台班子,目的是为了以此为掩饰欺骗家长,将这些球员卖到欧洲。
在这些人贩子和利益链的背后,往往都有黑帮、蛇头还有黑金财团的支持。警方很难追根溯源,完全捣毁这条黑金产业链。而时常发声的慈善团体和媒体,根本没有办法解救更多孩子。
升级:骗局不断翻新,受害者不断增多
近年来,更加严峻的现实是,这种贩卖球员和骗取金钱的事件,蔓延到了南美洲和北美洲,方式也不短翻新,很多低级别俱乐部的员工也参与其中。
2019年的7月,12名阿根廷球员,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通过试训后,与葡萄牙第三级别球队奥利维伦斯签订了工作合同,月薪850欧元。经纪人告诉他们,一位阿根廷的前总统即将收购这家球会。
抵达葡萄牙后,12名球员重新签订了合同。俱乐部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没有窗户,且冰冷的房子里。起初生活还好,但很快他们不仅没有食物,甚至连水也没有,合同中的薪资更是一分钱也没收到。
2020年初,疫情来袭,他们的境遇更为糟糕,一度在死亡边缘。随后在多方帮助下他们找到葡萄牙工会投诉,调查结果是,经纪人和俱乐部的某位工作人员勾结,伪造了合同,最终他们赔付给球员13万欧元。
坦白讲,就是经纪人将球员骗到葡萄牙,然后再联系球队,如果有人符合要求,他可以大赚一笔,如果不行,那就弃之不管。
2021时,在葡萄牙还发生过3名美国球员被骗来的经历。这三名20岁左右的球员,被经纪人连番忽悠后,每人都交了几千美元。该经纪人宣称,自己是葡萄牙低级别球队卡马查的总监,球队非常需要他们,就像巴萨需要梅西一样。
3人乘飞机抵达里斯本后,却发现无人接机。他们拨通对方的电话,经纪人亢奋的说,自己已经从卡马查离职,现在是马德拉联合大学队的总监,球队不能没有他们,就像阿根廷不能没有梅西一样。让他们耐心的在里斯本找个招待所休息,等待好消息。
几周后,更戏剧性的剧情到来,这位经纪人来到酒店,兴奋的表示,自己即将前往葡超的布拉加任职,他们将是球队未来走向世界之巅的重要基石,就像拥有梅西的阿根廷注定要夺得世界杯一样。前提是先让他们的家人打点美金过来。
此时三名球员开始质疑对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,双方不欢而散。在被威胁后,3人找到美国驻葡萄牙大使馆及球员工会求助,最后他们安全回家。而这位经纪人,从身份到他口若悬河的职位全是伪造。
即使在欧洲,也有不少球员被骗,法国球员艾伦,在2020年被一位经纪人联系,承诺可以为他联系前往葡萄牙职业队效力的机会。艾伦前后卖掉了摩托车和母亲的首饰,付给对方2万欧元。来到葡萄牙后,他签订了工作合同,对方说他已经注册成为职业球员,等待新赛季大放异彩。
结果是等待了三周,三周之后又三周,最终他发现自己被骗了,所谓的经纪人和签约球队全是大骗子。
推诿:只会争吵,什么都做不了
几乎在非洲的每个国家,都发生过足球人口被贩卖的案例。非洲各国都出台了应对办法,有的进行宣传,有的在官方公布合法的经纪人信息,希望球员和家长们仔细甄别。可由于文化水平普遍较低,依然有大批人被骗。
现在的足球人贩子,通常会利用社交网络接触到当地的年轻球员,然后为这些未成年伪造虚假的俱乐部合同,引诱他们上钩。
像阿马德这样的例子,可能是因为他实在过于出色,所以经纪人才会放长线钓大鱼,为他伪造意大利身份,等待未来收金。阿马德也因此,从受害者变为了幸运儿。
还有一类特殊案例,就是球员确实通过合法的手续,抵达了欧洲,但他们拥有的只是短暂签证。在没有球队接纳和签证过期后,他们就成为了非法移民,此时不愿意回到贫瘠的非洲大地,他们就成为了“经纪人”的工具,很多人被送到非法组织中,成为犯罪分子,甚至贩卖运输毒品。
对于这一现状,多方一直在推诿扯皮。国际足联谴责非洲地区的足协不作为,没有保护好这些青少年,非洲足联则烦透了国际足联的陈词滥调,他们希望获得更多的财政和物质支持,以保证有足够资金和优厚条件,将年轻人留在非洲。
显然,说到掏钱,国际足联脸色一红,打起了退堂鼓。而说到没钱,非洲足联总是理直气壮:没银子,我们什么都做不了。
而这些非洲孩子的命运,在被锁定为“猎物”之时,已经悄然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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